2020年10月29日，中央企业第八届混改工作暨第六届投资研讨会在北京举行。来自国家发改委研究机构、中央企业、地方国企及相关企业的200余名专家学者以及从业人员出席此次研讨会，共同探讨积极稳妥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，为国企改革发展建言献策。会上，发改委经济体制与管理研究所研究室主任刘现伟做了题为《混合所有制改革的难点与对策思考》的主题演讲。

本文系根据会议记录整理：

从十八大以来，经济发展逐步进入了新常态，我们提出了三去一降一补，在国有企业里面担任了重头。国有企业任务艰巨，这期间还准备研究“十四五”国有企业如何服务国家高质量发展这个题目，我们正在召开的五中全会讨论十四五的发展思路，在这么一个背景下，我们讨论混合所有制改革，更加突出了其重大意义，特别是宋会长提出的如何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。混合所有制改革我们搞了好几年，到今年2019年总结的时候搞了四次，发改委做的混改试点、第一批国资委定的试点都是宋会长领导的企业。混改一直是发改委的一项重要工作，试点270家，找了一些比较难啃的硬骨头来做，石油、石化、中东、电力，这些我们能想到的垄断行业都在改。我们提出了十六字方针，中央也高度重视，今年考虑如何进一步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。供给侧改革提出八字方针、深化供给侧改革、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如何从试点的270家推广。

今天跟大家分享的几点，包括四个方面：

一、国企混改的难点与障碍。根据我们的研究，一会儿点一下题，看大家做混改有没有遇到这样的体会。

二、国企混改的思路与流程。今天参会的每个人都会有很大的收获，我们原来也在梳理国企改革的政策，这次梳理的非常全面。

三、混合所有制企业治理。混改企业有没有办法探索一种不同于传统的国有企业、传统的全资国有企业的监管模式；我们要探索混合所有制企业不同于国有企业的监管模式；我们可以共同讨论如何监管混合所有制企业向民营企业那么做，国有企业利益如何保护。

四、国企混改典型案例。简单提一下混改的案例，我们怎么区别垄断行业里边的非垄断业务，我们说的电网企业，国家电网是垄断的，现在电网那么多的设备，那么多的施工企业，业务分出来之后就可以进行混改。

国有企业改革在经济体制改革中处于中心地位，以企业为中心的供给体系的质量和效率实现了质的飞跃。混改面临的难点、障碍，仅代表我个人的观点。

首先是障碍、合作意愿的问题。一，国企民企像谈恋爱一样，国有企业担心国有资产的流失，民营企业担心资产投进去说了不算；二，改革潜在成本高，职工身份转换、福利费用补偿问题；三，混改完成后的企业跟原来的企业本质不同，所有的员工需要重新签订劳工协议，所有的人，包括董事长，脱离原来干部制度职责，改革的潜在成本特别是人的问题怎么解决。

治理结构存在缺陷。我们现在的重要行业都会向政府审批，高层管理人员甄选制度不完善，现在存在的一些混改企业为什么要继续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。今天的题目就可以定义为如何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的研讨会，比如说对现在混合所有制企业做了大量的调研，还有很多国有企业独大。

国有股东实际操作的问题也很多，真正的混改是为混改企业松绑，原来的监管制度也要变。新的监管制度，包括国资的监管方式不适应，股东的目的是为了自己股份的增值，其他的任务交由社保部门。国资委承担太多的职能了，政府那么多部门也由他们来承担，现在国资委叫多元特色机构，我们还出了产权保护的意见。

对于混合所有制改革的难点，我们也调研过很多企业。首先是统一思想认识难，报一个方案到集团迟迟没有回音，这个问题怎么解决；

政策实施落地难、多部门政策协调配套难、面临的实际操作问题多、激励考核机制缺失；国有资产定价难，资产评估科学性、权威性低、资产交易市场不完善；治理机制调整难，混改混改，混是形式，改是目的，改的目的还是为了企业的高质量发展。

技术调整不同于所有资本的融合、混改。通过调研发改委设立的二百多家混合企业，没有太多的进展，这里需要解决的问题还是很多，这样就形成了我们混改的三大痛点。

第一个不愿意改。有的时候列入试点了，为混而混，担心国有资产流失质疑重视混资本，忽视改机制，引资后未深化内部改革。

第二个不敢改。集团对混改且视同全资企业管理，沿用印文件、层层审批等监管方式，未形成根据持股比例，企业层级通过公司治理机制进行监管的有效方式。

第三个不会改。怎么进行深化混改、战略投资者怎么选择、如何发挥战略投资者的积极作用、如何推动三项制度改革，需要加强政策指导和经验宣贯，现在做的比较好一点的关键岗位通过调岗的方式，降不了工资，开不了人。

那么，面对这样的问题该如何解决？

决策难是混改审批程序太过复杂，需要解放思想+领导决心，而且需要得到重视和支持。混改通过解决产权层面的问题，真正解决我们过去国有企业的弊端。国有企业的弊端是资产是国家的，国家管控资产，国有企业职工就是国家工作人员，这样怎么调动世界一流企业或者什么是一流企业。一流企业是一流的产品和服务，一流的产品和服务需要一流的人才，没有这些东西很难，还是要从解放思想，从根源上解决问题，解决决策难的问题。

方案难。混改需要充分考虑各方利益，包括各种所有制资本、经营管理团队、员工等，必须要充分征求其意见，充分论证完善改革方案，现在国有企业做的最好的就是能换岗，这就很了不起了。

国企混改的思路与流程。混合所有制改革是国有企业改革的突破口，过去国有企业改革没有从根上取得实质性的突破，企业产权制度不改革，这个企业很难从根上适应市场的需求。混改怎么改？民营企业要发挥作用，把企业经营好了，就是企业最大的社会责任。

除此之外企业还需明确改革目标，想做什么样的企业，由这个目标才引入战略投资者，引入什么样的团队，培养有全球竞争力的世界一流企业。这两天资本市场炒的非常火的，马云搞的蚂蚁集团马上上市了，是中国第一大市值公司，培育了有全球竞争力的世界一流企业。是互联网公司更有竞争力，还是中石油更有竞争力？从国家安全方面可以考虑，培育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世界一流企业，不一定是国有企业或者是民营企业，更多的是混合所有制企业，这样的世界一流企业才是国企改革最终的目标、思路。刚才宋会长已经谈过了，健全治理机制、规范流程、三因三宜三不。第一个原则是坚持实际出发，分类施策，一企一策；三因，坚持宜独则独、宜控则控、宜参则参；三不，不搞拉郎配、不搞全覆盖、不设时间表。总结过去混改的经验、成就，今年受疫情影响，我们要进一步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。

混改的行业选择，也是需要根据实际，几乎无禁区，包括我们发改委里面还推出了《国有企业投资项目引入非国有资本的意见》，优先在石油、天然气、水电、核电、跨区输电通道、配电、区域主干电网等引入非国有资本投资，不需要考虑是不是试点企业了，肯定是可以做的，我们想做的发改委第三批试点垄断行业，行业选择几乎没有禁区。

企业选择，重点选择有利于实现改革目标的企业，我们改革的目标面临夕阳产业，要逐步退出了。发现并培育一个朝阳行业，比如高技术行业对人力资本要求非常高，这是混改优先的，对高科技技术人才、管理人才、人力资本依赖度较高的实体经济国有企业，国有企业还可以通过股权互换、内部职工持股、引入私人资本，股权债权置换等途径和引入民间资本，包括出资方式，现在基本上是以现金出资为主。

企业国有资产交易办法，必须要有很科学的治理结构，包括混改产权交易模式，可以通过很多方式，包括企业的流程，还有一个严格的手续，我们现在说改革的容错机制，免责机制，怎么来弄，又是怎么要求的，走到哪个程序并且没有人为的失误，就可以建立免责机制。

混合所有制企业治理，我们想选择的混改对象是想实现强强联合，提升国际竞争力，提升国有资本经营效率，我们总结了一些企业怎么来做。混改方案上来第一句话混改完以后想实现什么样的目标，根据业务模式选择运营管控。比如财务控制，我就是股东上市，这样的企业明确了控股股东就是财务负责人，没有明确的业务方向，这样完善了对混改企业的设计治理。第一条考虑股权优化，第二条考虑整个治理结构怎么设计，财务管控、战略管控、运营管控，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，对企业管理的程度也是不一样的，这个就不着重讲了。

从发改委的角度来说很想探索混合所有制企业，国有企业监管不同于传统的国有企业，国有投资公司这样的模式，现在还在探索，一些参股企业勉强可以做到市场化规则，将来我们是不是可以探索一种控股，国有控股混合所有制企业要有别于国有企业。

这是一些案例，简单举几个例子。联想混合所有制改革历程，中科院它占的比例是36%，它的第一大股东是国有企业，第二大股东是志远管理咨询中心，第四大股东是联恒永信投资中心，联想当时不叫混改了，当时因为国有员工持股非常难，这家民营企业泛海控股当时买联想集团的股份大概是40%多，买过来以后这个股份就变成民营了，他把买过来的股份又卖了，原始股要通过正常的渠道，整个程序要规范，通过真金白银买的股份，将来企业做好了，很正常的市场化手段，联想避免国有资产化流失，把大量的股份卖给民营企业。民营企业为什么会把股份卖出去？因为考虑到三块牛肉，这里边考虑国有股东、民营股东、职工，企业家的资源太稀缺了，过去资本为王，现在谁有能耐谁是大爷，资本来选择人，国有企业也是这样的，有了这个资本让谁来经营，单靠发工资远远不够的，需要企业长期发展团队的利益，这样员工持股也好，现有的员工持股比例不超过20%，单一股东不超过5%，不是重要股东对企业长期发展、整个战略运营还是有影响的，单一股东不超过5%。大股东马云持有蚂蚁集团也好，持有阿里巴巴也好，都在5%以上，个人财富也是小千亿美元，国有企业改革，混改还是有很多要突破的地方。

混改的启示：思想要解放、政企事要分开、混改要彻底。国有股东让出绝对控股地位，占比36%，民营资本和员工持股占比远远超过国有股东。

建材这个我就不过多的讲了，央企混改+行业整合，做的非常好，原来很散乱的水泥传统行业，做出了国际竞争力，同时对行业环保各方面的资源，利益是多方面的。

中粮收购蒙牛，央企入资民企，蒙牛的发起人牛根生，2008年遇到了超级大事件，三聚氰氨事件，全国牛奶企业几乎是灭顶之灾，牛奶卖不出去了，究竟是三聚氰氨里加牛奶还是牛奶里加三聚氰氨？这个情况下蒙牛濒临倒闭，中粮果断入股，汇源果汁是高价卖出，中粮入资了民营企业。混合所有制改革是双向的，既可以是央企的混改引入民间资本来参股，也可以是做的好的民营企业，或者是国计民生影响很大的企业，像蒙牛当时谁都不看好的情况下，中粮果断入股。中国五百强，中国民营企业五百强，不再提民营企业五百强，中国企业五百强看不到国有还是民营。联想第一大股东中科院，万科第一大股东原来是华润，现在是深圳地铁，也看不出来万科是国有体制，我们有世界一流的混合所有制企业。